記者 王帥
五年援疆路上,數以百計的日照干部人才紛紛來到了麥蓋提。他們暫時擱下了家中老小,將自己的滿腔熱血奉獻到了這片大漠邊緣的土地。
“選擇了援疆,就選擇了奉獻。”在日照市援疆指揮部,經常能聽到這句話。
從富庶的海邊城市,到貧瘠的邊疆西陲,拋開親人的掛念,狠心不顧孩子的怨懟,甘愿奉獻的日照援疆人為了麥蓋提這個“第二故鄉”,從沒后悔。
而他們在麥蓋提的辛勤付出,也收獲了刀郎人的滿滿真情。
苑芳義:“和風沙戰斗到底”
麥蓋提縣面積有一萬五千多平方公里,是日照市面積的兩倍還多,它位于塔克拉瑪干大沙漠的西南角,有百分之九十的面積被漫漫黃沙占據,是我國唯一一個嵌入沙漠的縣。
每到大風天氣,麥蓋提人不敢開窗。漫天黃沙遮天蔽日,無孔不入,給大家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困擾。
“這里一天一頭土、一年‘吃’磚一塊半!”這是麥蓋提人的無奈。
防治沙漠化,植樹造綠,是麥蓋提人和大自然的一次博弈,也是保證生命財產安全的必由之路。
作為一名援疆人才,苑芳義在麥蓋提縣任縣林業局副局長。援疆之前,他知道日照的大海有多么廣闊,來到麥蓋提后,他也看到了大沙漠同樣無邊無際,他愿盡一己之力幫助麥蓋提同胞抵御風沙。
11月14日上午,記者跟隨苑芳義來到了沙漠中麥蓋提縣百萬畝防風固沙生態林的建設現場。路上,他向記者介紹了相關情況:“這里的水很‘硬’,水質是堿性,一般的植物很難成活。”
其實,記者先前已經對麥蓋提的水質有所了解,如打開自來水,流出來的水看著清澈,用手一試,感覺發滑。
而在去往造林現場的路上,記者觀察到路兩側的地表有一層薄薄的“白霜”,苑芳義說,這些就是水分蒸干之后留下的堿。
這樣的水質無法保證苗木需求,所以隔不多遠就能看見一處抽水站,從地下100多米深的地方抽出地下水來用于灌溉,這些地下水堿性稍弱,可滿足澆灌需求。
苑芳義指著路兩側已經栽好樹木的平地說,這些地方其實本來都是沙丘,是人工推平了之后又種上樹的,十分費時費力。
為了保證栽種的樹木所需用水,地上都被鋪上了一條條長長的黑色滴灌管,間隔一段距離,管道上就有一個小口,小口對準已經栽種好的樹木的根部,噴出來的水供其“飲用”。
已經年過半百的苑芳義有著豐富的植樹造林工作經驗,他說,來援疆就是為了和麥蓋提的人民一起并肩戰斗,共同建設百萬畝防風固沙生態林。
一路上,隨處可見麥蓋提的百姓種樹的場景。有的揮著農具坎土曼刨坑;有的半蹲半坐,為剛補植的苗木根部綁草(防止野兔啃咬樹皮);有的則幫同伴丈量著樹坑的距離。地上往往放著一大塑料袋的馕,這是他們的食物;隔不多久就會看到成群的帳篷,這是大家夜晚的住處。
“參加植樹都是義務的,但沒有人偷懶。”苑芳義介紹說,這種樸實肯干的精神讓他十分感動。
進入各村的包片區域,遠處沙丘上寫有“只有努力才能改變 只要努力就能改變”的牌子清晰可見。現場也隨處可見野生的胡楊樹,頑強地抵御著風沙。
在尕孜庫勒鄉塔拉買里村的包片區域,苑芳義見到了自己在麥蓋提的伙伴——— 縣林業局副局長王宇峰。
一年365天,王宇峰有360天都靠在植樹造林的現場,都快四十歲的人了,還沒成家。
兩人并肩走到現場查看工程情況。村民艾買爾·艾力正在用坎土曼刨沙子。坎土曼是新疆的一種農具,類似于我們常見的锨和镢的“合體”,既能刨土又能鏟土,很實用。
一會,艾買爾就刨出了一個深坑,從里面拽出來一段樹根。
苑芳義和王宇峰走上前去查看,這是先前種的楊樹的樹根,但沒有成活。“這就需要進行補植,補植的時候,也得把坑里先放入我們自制的土肥,保證成活率。”王宇峰說。
而說起防風固沙林的建設,苑芳義如數家珍。“就拿樹種選擇來說,除了新疆楊(白楊)、梭梭、紅柳等為主力防風林,還會根據不同土質的狀況栽種文冠果、沙棘、紅棗、胡楊、沙棗、竹柳等不同樹種,努力實現生態效益、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的多贏。”
除了進行技術指導,苑芳義也親自下手進行綠植,為麥蓋提的防風固沙事業作出力所能及的貢獻。
百萬畝防風固沙生態林的建設非一蹴而就之事,需要長期的不懈努力。記者了解到,總面積100萬畝的生態林,近期規劃面積30萬畝,中期規劃面積30萬畝,遠期規劃面積40萬畝。
近期規劃的30萬畝,南北長20公里,東西寬16公里,將成為一道綠色屏障,把麥蓋提和大沙漠“隔離”起來。
麥蓋提縣委、縣政府帶領全縣各領域、各族人民共同參與,向惡劣的自然環境發起了挑戰。其中,也有日照市援疆指揮部干部人才的身影。
除了整天和樹木打交道的苑芳義,日照市援疆指揮部的其他干部人才也毫不退縮。11月19日下午,記者在采訪期間恰巧遇見了山東省援疆指揮部和日照市援疆指揮部的全體干部人才共同義務植樹的活動。大家來到了植樹現場,很自然地三人一組種起樹來——— 由于種樹次數多,所以大家干起活來輕車熟路,效率極高。
在各自專業領域,大家分工不同,而在植樹造綠的現場,他們一樣奮戰。
苑芳義簡短的一句話也道出了所有日照援疆人的心聲:“為了麥蓋提,和風沙戰斗到底!”日照援疆干部人才正在參與植樹造林活動
呂桂芬:“再申請援疆一年”
呂桂芬有個特殊的身份———既是援疆干部家屬,又是一名援疆教師。繼丈夫李斌來援疆之后,呂桂芬也于2014年下半年來麥蓋提任教。
2013年12月份,呂桂芬的愛人李斌要來援疆了。當時,呂桂芬很糾結。
“雙方父母年紀都很大了,身體不是很好,女兒也即將高考,他來援疆,照顧老人和孩子的重任都落在了我肩上。”經過一番考量,呂桂芬還是決定讓丈夫來援疆了。
丈夫援疆后,有時女兒成績不太好或是心情不好,呂桂芬也跟著著急;碰上父母生病住院了,還需要去陪床照顧。加上家里家外的一些煩心事,讓她有些招架不來,想給丈夫打電話訴苦,但是又怕打擾他工作,只好話到嘴邊又咽到肚里,選擇自己獨自默默承受。
2014年8月,女兒被西南政法大學錄取后,呂桂芬毅然決定報名到新疆支教,當把這個消息告訴了父母時,他們也很不舍。她也自問:“父母需要照顧的時候,我也要去萬里之遙的地方援疆,可以嗎?”
而當覺得自己應當為援疆事業貢獻自己一份力量的時候,她還是選擇了背起行囊。
作息時間差異,生活習慣不同,工作環境改變,對家鄉親人的思念,都讓初來乍到的呂桂芬十分不適應。
她告訴記者,組織上的關懷讓她漸漸融入了這里。“指揮部和學校領導特地給我安排了舒適的居住條件,安裝了堅實的安全防護門窗,改建了食堂,開設了乒乓球室,節假日,細心的指揮部領導還安排了豐富多彩的文體活動。”呂桂芬很快同各位援友成為了知心朋友,也漸漸適應了這里的生活。
剛到麥蓋提縣實驗中學,身為語文老師的呂桂芬教高一3班和4班兩個班級,學生共有90多個。為了做好教學工作,她決定先了解這些孩子們,做他們的朋友。
第一節課,她專門跟孩子們交流,講山東,講日照,講她自己所任教的日照實驗高中。短短的45分鐘,她就和學生們拉近了距離。
很快,教學經驗豐富的呂桂芬摸索出了一條適合學生的新教學路子:低起點、小循環、多探究、常反饋。“用充滿活力的教學手段,讓孩子們在輕松愉快的課堂氣氛中獲取知識。”
這個思路見效很快,學生的成績提高很大,呂桂芬也和他們打成一片。
由于呂桂芬特別喜歡維語歌和維族文化,她的維族學生成了她的小“老師”。
“課下我會找他們去學習維語的發音,問他們一些維族的習俗,他們會很高興地教給我。”
《刀郎小蘋果》有段時間特別火,這首歌的伴舞也吸引著呂桂芬,課余時間,學生木開代斯擔任起了教呂桂芬跳舞的任務,兩人漸漸成了好朋友。
“后來我見到木開代斯會說‘美女你好’,她聽了之后特別高興。”木開代斯的母親還特地做了當地特色食品馕送來,這讓呂桂芬很是激動。
學生古麗米拉在援疆老師的幫助下制定了考上山東大學的目標,她熱情地對呂桂芬說:“老師,以后我考上山東大學的話,我一定去找你!”呂桂芬把自己的電話號碼告訴了古麗米拉,兩人相約山東見。
援疆工作讓呂桂芬和純樸善良的維族學生結下了深厚的感情,她把大漠戈壁當做了自己的第二故鄉。
“一年援疆路,一生援疆情。我愿意把我的一腔真情和心血化作綿綿春雨,讓麥蓋提這片土地上的草更綠、花更紅。”呂桂芬說。
呂桂芬的援疆工作原本已于今年上半年結束了,但已經和他成為朋友的學生和老師不舍得她走,呂桂芬也不愿意離開這片熱土。
“后來,我又跟學校領導以及援疆指揮部的領導提出了申請,在麥蓋提再待一年!”
記者手記
奉獻精神,每個援疆人都有。在日照市援疆指揮部,大家更是將這種精神匯聚成一股合力,共同在麥蓋提發光發熱。
通過開展“援疆為什么、在疆干什么、離疆留什么”大討論,所有干部人才都認準了自己的目標。在立足崗位干好工作的同時,每個人還主動聯系了2至3名當地專業人員,“一對一、一對多”傳授專業技術。
刀郎之鄉,因為日照援疆人而更朝氣蓬勃、充滿活力。